第 149 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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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徐飞白离开枭阁那天,墨昀和凌云釉送他到十里外的长亭,彼时夕阳西沉,昏黄的余晖笼罩着白衣落拓的徐飞白,谁都没有问,为何他要选择在一日将尽时离开。
  徐飞白脸上仍是戏谑的笑容,只是目光里多了几丝深沉,“行了,送君千里,终须一别,就此别过吧!”
  凌云釉在他调转马头时唤住他,“徐飞白。”
  徐飞白转身,笑道,“怎么?舍不得小爷?”
  凌云釉看着眼前这个行舟过尽万重山仍意气风发的人,从怀里捞出一物,扬手扔向他。
  徐飞白顺手接住,摊开手,发现是一对白玉蝴蝶耳坠,他迷惑得挑高眉毛。
  凌云釉跟着扬眉,眉眼弯弯,“耳环是不能乱送的,来日寻到其他好东西,再送我吧!”
  徐飞白攥紧耳坠,笑道,“等你们在江南定下来,我拉着一马车的金银玉器,在你们家的旁边建一座金碧辉煌的黄金屋,与你们比邻而居。”
  这一次,凌云釉没有怼他,扬声道,“好啊!我们等着你。”
  徐飞白看一眼墨昀,好像有很多想说的,可最终,什么都没说。他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话,相信墨昀都能明白,幸而他身边总算有人陪伴,不至于孑然一身。昔日同自己嬉笑怒骂的故人接连离去,沧海改换桑田,至少还有一人同他一般,存着当日的赤子之心。
  他冲着墨昀微一点头,也不管墨昀是否回应,兀自调转马头,向着太阳的归处打马而去。
  凌云釉看着一人一马渐行渐远,仍觉得徐飞白还是初见时那个“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日看尽长安花”的风流少年郎。
  墨昀始终不发一语,凌云釉往他怀里靠了靠,墨昀顺手揽她入怀,凌云釉将后脑勺靠在他的胸膛上,呢喃道,“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,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,不知为什么,他总是让我想到这句话。”
  墨昀依旧沉默不语。
  就在昨晚,徐飞白拉着他喝了一顿酒,醉成一滩烂泥,仍拉着他的袖子喋喋不休,问他,“士兵要死在战场上,马革裹尸,像我们这类人,杀手,该死在任务里,怎么能死在自己兄弟手上?”
  他素来思绪敏捷,但这一刻,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。
  亲兄弟尚能为利反目,何况只是生死场上的兄弟。这个道理他从小就明白,却不想就这样毫无粉饰得告诉徐飞白。
  ***
  两人回到朔风堂,墨昀让凌云釉先回月见居,自己往文书堂去了。
  凌云釉不知他想找舒越谈什么,也提不起兴趣来,七日涅槃的毒不知还能封多久,她从未对墨昀提及这件事,但想来墨昀一定早就知道了。
  他不说,她也当一切都没发生过,若真到那一日,她五感尽失,他嫌弃了自己,那也没什么可怨恨的,她做不出自哀自伤的姿态,也不会像林甘雨一样,伤敌八百自伤三千。
  她一扭头,瞥见了桌案上的白瓷画缸,如果没记错,这里面有一幅从墨昀书房顺来的画。她闲来无事的时候练了一画缸的字,废了点功夫,才将画找出来,扯开束纸的绸带,慢慢展开,凌云釉手忽然顿了顿,画上多了一些东西。
  梨花深处,墨衣男子身旁,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白衣女子。
  梨花是墨昀画的,男子背影是自己加的,白衣女子的背影又是谁画上去的?
  凌云釉兀自看了一会儿,又小心得将画重新卷好,走到书房,推开西南角的一排书架,架上没放多少东西,所以她也没废多大力气。
  书架背后是一面墙,墙背后有一件暗室,枭阁中很多人的书房或卧室里都会有暗室,所以凌云釉最初发现这间暗室时,并没觉得多奇怪。
  她转动书架上的一枚砚台,走进暗室里,与其说是暗室,不如说是一间囚室,这间囚室到底是谁建的,如今已是不可考据,反正正好给她行了个方便。
  暗室中央,有一个能容下两人的铁笼。凌云釉吹燃火折,点亮了嵌进墙壁暗格里的油灯。笼子里的女人感应到灯光,眼皮先动了动,才缓缓睁开眼睛。她眼睛里盈满怨恨,一张嘴,只发出含糊的单音,这才想起凌云釉给她灌下一碗药以后,她就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。
  凌云釉握着画,转着脖子四处打量,话不知是说给林甘雨听的,还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  “这屋子小就算了,四面还光秃秃的,看着怪单调的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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