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48 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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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凌云釉路过朔风堂后-庭时,特地回头看了看西厢房旁的那一架如同紫色瀑布一般的紫藤花。
  但她只是站了一会儿,没有做过多的停留。
  手里提着的素白灯笼,散发出白惨惨的光,有一点儿冷,有一点儿凉。她不想那么早地回到只剩她一个人住的月见居,往反方向走,这个方向会通向哪里她也不愿意去想,这会儿脑子空空的,里面谁也没装,这种状态令她感到无比轻松。
  一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,眼前是一架石拱桥,拱桥旁种着一株喊不出名字的花树,花枝长长伸出桥墩好远,底下石阶上铺满了雪白的花瓣。裙摆有点长,凌云釉一手提灯笼,一手提裙摆,低头打量着脚下,迈步上阶。
  花瓣是白色,灯笼的光也是白色,凌云釉感觉自己踏着的不是一地的花,而是一地的雪,仿佛还能听见雪碎的声音。
  桥下是深不见底的山涧,山涧里涌上来的风冰凉刺骨,吹得凌云釉的裙摆飞了起来,也吹乱了她长长的青丝,发丝绞着纷飞的花瓣迷了她的眼,灯笼也被吹得一晃一晃的,凌云釉艰难地抬手拂开遮眼的发丝,视线甫一清晰,便看见墨昀站在桥上静静看着她。
  凌云釉刚开始有些心慌,墨昀不知道从何处过来,但她从朔风堂出来的时候他还没回来,想来厉寒已死的消息他还不知道。凌云釉心里有些做贼心虚般的惶然,若墨昀知道他坏了他的计划,会不会一气之下,像老鹰揪小鸡一样抓起她就扔下山涧去。
  明天就走,远离墨昀,也远离这个是非地,凌云釉在心里打定主意。
  怎样才能让厉寒已死的消息瞒到明天?
  这个问题刚萌生出来,凌云釉就想出了对策,墨昀一回到朔风堂开阳势必会向他禀报,只要让开阳见不到墨昀,就能暂时瞒过去。如何让开阳见不到墨昀?要么开阳消失,要么墨昀今晚不回朔风堂。
  两个都好像不是轻易能做到的。
  凌云釉在心底扇了自己一巴掌!厉寒杀了就杀了,墨昀本来就是要杀他的,也不是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祸,她何必这么怂?
  这么一想,胆子也壮了,凌云釉扬起下巴,想理直气壮地说“我帮你杀了厉寒”,话到了嘴边,立马拐了个弯儿,再出口时,原来那句一个字儿都没能留下。
  “你当初答应过我,若我想走,你会放我走。我想好了,眼下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了,我明天一早就离开。”
  墨昀一直在等她先开口,却不想,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无牵无挂的绝情话。
  不眠不休赶路的每个星夜里,他惦念的都是她的安危,搅碎了厉寒的反叛计划,直到有惊无险地回到枭阁,偷偷潜进月见居,亲眼看到她安然无恙,他一颗心才落回了胸腔里。
  这两日,得知裴云和师傅的死都间接和自己相关,他承受了太多情绪,他隐忍着,压抑着,亟待一个发泄的出口。
  墨昀忽然伸手拽住凌云釉的手腕,一把将她抵在拱桥的栏板上,双目灼灼得盯着她,“凌云釉,我搞不清楚你,看起来明明是个有情有人之人,可有时候,就薄情寡义到令人发指。”
  凌云釉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,灯笼从手上滑落,顺着石阶滚下去,弄出这么大动静,火光竟然还没熄灭。
  凛冽的山风吹得凌云釉脑仁生疼,想到石桥下就是山涧,侧头瞥了一眼,紧张到头皮发麻,不敢再看,忙转过头,声音虚弱到毫无尊严可言,“墨昀,你干什么?你别太冲动,掉下去会出人命的。我俩之间再大仇再大怨,也没到拿命来抵的地步是不是?”
  墨昀感觉自己实实的一拳像是打到了棉花上,他为她的清醒克制着急上火,她真的感觉不到吗?这种时候,她担心的竟然是自己的小命!
  心里那团火烧掉了墨昀的理智,墨昀狠狠瞪着她,他想倒要看看,她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会要她的命。
  墨昀左手虚虚搂着她的腰,单手撑住她的肩膀,再往下压了半寸。
  凌云釉的腰被石桥的望柱硌得生疼,上半身悬空在山涧之上,猛烈的风将两人飞舞的衣衫绞在一处,凌云釉却完全顾不上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暧昧,她被墨昀的疯狂吓得小脸惨白,忽然急中生智,单手撑着栏板,单手去抓墨昀胸前的衣襟。
  凌云釉在心里把墨昀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:他要敢扔她下去,她就拉他一起陪葬。他不顾惜她的命,总要顾惜自己的小命。
  嫌单手抓不够牢靠,管墨昀会怎么想,凌云釉一咬牙,左手从栏板上移开,飞快搂住墨昀的脖子,右手也跟着搂上去,搂得死紧。
  凌云釉深吸一口气,尽量使语气平和一些,“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?这里太危险。”
  墨昀揽住她的腰,身体微微往下压了压,脸快要和凌云釉挨到一起,“就在这里说,我问你,你刚刚说没什么牵挂了,是真还是假?”
  两人已是呼吸相闻的距离,凌云釉避无可避,不得不对上他的眼,那双眼里,布满蛛网般的红血丝,透出掩盖不住的疲惫。
  她一下子心软了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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